茶烬oO

*合志文解禁吼吼吼（你为什么现在才发）

*以下正文

“滴答，滴答。”

雨后的初晴，微微蜷曲的叶子颤下几滴雨水，偶有那么几滴雨顺着那钟表店的房檐滑落，摔在硬木地板上，不一会儿又汇成一小滩水。

钟表店的店主是一名小姑娘，约莫二十岁，手艺高超，还兼修各种机械。此时她紧紧盯着一台相机，白暂的手竟冒了细汗。

下午三点四十五分。

还有大约一刻钟，相机的主人就要来了。

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在客人取物前三个小时完成任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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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见那相机，她就知道这绝不一般，却没想到是如此的难修。甚至，她隐隐感觉，这相机不是凡物。

修了这么多年钟表，没想到此时她会盯着不断摆动的它们感到手无足措——时间在流逝。机械不断转动的声音让她不安，她拿起父亲的相片，抚摸着上面慈祥的脸，忽然感到愧疚。

——父亲，对不起，特蕾西没有修好它。

四点过五分。

“哒。”

门被推开。一位白发绅士走了进来，顺手把雨伞靠在门边。

“相机修好了么？”

特蕾西揉了揉酸痛的脖子，抱歉地看着绅士：“对不起，我没有修好。”

小姑娘甚至低下了头。

“没关系，”绅士笑了一声，从特蕾西手中接过相机，“幸好我还有一台备用的。”

特蕾西闻言，猛地抬起头：“您还有一台？”她试探性地问道：“请借给我看一下，可以么？或许这样可以修好那台。”

如此奇珍的玩意，她很感兴趣。

“那可不行，”约瑟夫把玩着坏了的那台，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，“特蕾西小姐，我可以为你拍一张照片么？”

“就用坏了的那台？”特蕾西有些吃惊。

“就用坏了的那台。”

咔嚓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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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蕾西睁眼，却发现自己已不在钟表店。

白发绅士站在她旁边。

“重新介绍一下，我是约瑟夫。”

“这是哪儿？”

约瑟夫没有回答，只是径直往一个方向走着，特蕾西便跟着走了过去。

“约瑟夫，这是哪里？”她重复了一遍。

约瑟夫继续走着，却低头看了她一眼，说:“等会你就会知道了。”

穿越了一座小森林，跨过一条小溪，她也不知走了多久，只是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间屋子。

屋内走出来一位一身黑衣的小女孩，扎着白花发绳，正在街边买面包。她哆哆嗦嗦地掏出几张票子，数了又数，终于交给了面包小贩。走近些，特蕾西还看到，她脸上还有着泪痕。

是一阵熟悉感，特蕾西忽然站定不动。

女孩径直朝她走来，穿过了特蕾西的身子，走回屋里。

“她看不见你。”约瑟夫一手搭在特蕾西的肩膀上，将她推向那间屋子。

——那个女孩，就是你，特蕾西。

那间屋子，便是你曾经的住所。

“特蕾西，你看这儿。”约瑟夫进了屋子，有目的地走向一个角落。角落里，是一台落了灰的相机。

特蕾西看着约瑟夫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
这台相机，和那台她没修好的相机一模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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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蕾西睁大眼睛，望向一直工作着的钟。

四点过八分。

约瑟夫看着她。

为客人准备的热饮还冒着热气。

“刚才——”

“嗯。”简短的一个字，证明刚才两人确实一起经历了些什么。

“那——”特蕾西指指钟。

“相中世界，时间之外。”他解释着，微微弯着嘴角。

“我的相机，便是你父亲生前与我一起完成的。”

“你，你是……约瑟夫……”她盯着对方俊美的脸庞，颤抖出声。

记忆之门忽然打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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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特，如果爸爸有一天忽然离开你了……”

“小特会和爸爸永远在一起的！”

“我是说‘如果’……”

“不要！爸爸不要离开小特！”

“特蕾西，你认真听我说。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你的身边了，你就去找一个叫约瑟夫的……”

小特蕾西拽着父亲的衣角，不愿他继续说下去。

谁知，父亲再也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了。

约瑟夫这个名字，也被埋藏在记忆最深处。

“小特，我来带你走。”

白发绅士一手揽过她的肩，俯身说着。这样的声音让特蕾西心尖一颤，却还不足以夺去她的理智。

“去哪里？”

“法国。”

“去法国干什么？”

“好好地生活。”

“可是，”特蕾西环顾四周，大大小小的钟表机械恰是她和父亲多年来的心血，这些对于她来说如自己的孩子般珍贵，“他们呢？”

“你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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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咔嚓——”

特蕾西看着不大却精致的照相馆里工作的约瑟夫。

“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？”

他蹲下来摸摸特蕾西的头，假装没有听到她的问话，“乖，一会我们去公园转转。”

特蕾西双手扶着他的手臂，说:“告诉我，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消失了？”

刚才明明还站在这里，说要找约瑟夫照相的那个人。

“不是消失，”约瑟夫笑了笑，指尖反复把玩几张牌，“是永生。”

“他们，都去你的相中世界了吗？”特蕾西又问道，声音不住地颤抖。

“他们？还不够格。”约瑟夫缓缓吐出一口气，拉起特蕾西的手，“走吧，我们出去散步。”

“不要！”她甩开来，指着墙上那些被人称赞“就像活的一样”的相片，“他们是不是都在里面？约瑟夫，你是这样的人？！”

约瑟夫沉默着，收回了手，“特蕾西，你听我说。”

特蕾西背过身子不愿看他，她蹲下身抱住膝盖:“约瑟夫，你把我也照进去吧。”

她已山穷水尽，无路可走。

“你照啊！你怎么不照！”

约瑟夫走进特蕾西。

“我父亲恐怕也不是在大火中烧死的吧？是不是你——”

想夺走父亲的成果。

“约瑟夫，你说话！”

她站起身，又面向他。此刻她已满脸泪痕，声音沙哑，眼神无助又茫然。

约瑟夫抬手抹去她的泪痕，然后举起了相机。

特蕾西闭上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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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她没有被困入相框。

还是在那间屋子，此刻多年前的小女孩无助地看着债主一点一点地搬空她家的东西。特蕾西眼睁看着女孩晕了过去却无能为力。

债主们在那儿讨论着。

“还差那么一点，这老头还真这么穷酸。”

“早知道不烧了。”

特蕾西握紧了拳头。

“那女孩子不错，卖到……那里或许还能赚几个钱。”

“亏了亏了！不如我们先……”

特蕾西冲上去挥起拳头，想起自己实际上是虚影，也做不了什么，便垂下了双臂。

她的记忆里似乎这里有一段空缺，那之后她便在现在的钟表店了。

债主们还在议论，其中一位忽然一低头，看到一双深蓝色的靴子，视线向上，海蓝色的风衣镶着金黄的边，一位白发绅士神情冷漠，望着他们，手里紧握着一柄长剑。

他可能是路过的皇室贵族之类的吧，债主们悻悻散了，似乎不愿多事缠身。特蕾西觉得他们的面貌有些熟悉，却又被白发绅士接下来的动作吸引。

约瑟夫握紧长剑的手松开了。他走到特蕾西父亲的黑白相片前，跪下。

许久，他站起身，抱起尚未清醒的特蕾西，带走了相机。

特蕾西睁开眼睛，照相馆空无一人。

她看向照相馆的墙壁。

照片上的脸赫然就是曾经的那些债主，无一人多，无一人少。

特蕾西呆站着，眼角有些湿润，又不知道是为什么。她很想冲到一个人身边，抱住他。

她红着眼睛站了不知道多久，她几乎体力透支，却落入一个怀抱，脸蹭到白色的发丝。

她感到一阵安心。

他抚了抚她的背，拭去她眼角的湿润。她靠在他身上，小声地说了声“对不起”。而他只是抬手给她理了理头发，又握住她冰凉的手，发出了一声叹息。

“约瑟夫，如果我遭遇了什么不测，请保护好我的女儿，”他记得老列兹尼克曾这么郑重其事地对他说过，“约瑟夫，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。”

交给你了。

从此便不再放手，就算时光走到尽头。

 （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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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第一次出本没想到是给冷圈出诶

*为爱发电！